第一百四十章
伊诺一边咒骂一边放下修复仪器，他气急败坏地问：“齐扬之前不是抗拒杀人吗？王曾经为了逼他杀人软硬兼施。怎么他一下子变得这样心狠手辣？”
贺怜晴不由想起在人类居住区和肉酱厂发生的事情，她想：或许齐扬曾经对人类怜悯慈悲，以为那些人类值得救；但到头来当他看见人类的粗鄙下流、贪婪伪善，他便不再将他们看做人，所以也就没有了负罪感。他的报复式屠杀里，不仅有对人类的厌恶，也有对自我这些特质的反感厌弃，因为齐扬在房间里，也喜欢说不入流的话。
贺怜晴以往对齐扬同情又悲悯，但是现在，她想到路上那群没有温度的杀人机器、有些动摇。最重要的是，她想到系统的提醒，她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，她要尽早结束这个世界、离开这里。
想到这儿，贺怜晴抬眼，对伊诺试探道：“那你、想过反抗吗？”
伊诺从来没想过，一瞬间睁大眼睛低声问：“你疯了？”
贺怜晴面无表情，但她脑海里回荡着那些日日夜夜等候齐扬的日子、她睁眼闭眼都是漫长的等待和那些时刻，她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。
那些复制人也是这样吗？每天睁眼闭眼就是杀戮、噩梦和新一轮的杀戮和梦魇，无休止被摆布的命运和永无止境的明天。
“为了自由。”贺怜晴盯着伊诺，一字一句地说，她觉得这些话是从她胸腔里跳出来的。
伊诺却笑了，他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可笑的话：“自由？什么是自由！”他觉得自己肚子都要笑痛了。
“反正走哪里都会有更高力量的存在，走哪里都要受制于人，为什么不呆在这里好好活着？”
贺怜晴却觉得这话刺耳，同时她心底同样的想法也在蠢蠢欲动，但贺怜晴很快将这个想法压下去。她不能向懒惰和畏惧屈服，否则这个世界永远结束不了。
“即使被格式化为一片空白，我也不愿一切听从他人形如走尸。”贺怜晴一字一句如冰凿，伊诺看向她认真的眼、陷入愣怔。
……
不知道为什么，齐扬和贺怜晴躺在一起时，无端生出一种失控感。他觉得一切在偏离轨道，所以开始限制贺怜晴外出的次数，形同软禁，贺怜晴愈发感到压抑逼仄。
两人在一起的时候，贺怜晴曾经在失神的时候一次次哭出来，她觉得很痛苦，她曾求过齐扬：“放过我吧~”
齐扬总是短暂的迷茫，因为他也不知道，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沉沦还是救赎。他杀的人越来越多，他的神经一面叫嚣一面疲惫。
他现在只知道他需要贺怜晴，他需要在这种事情里感知自己还活着，需要在贺怜晴偶尔投来的怜悯目光里得到慰藉。
日子又这样一天天的过，贺怜晴一面任齐扬摆布，一面去往伊诺那里说服他。就在她以为无望的时候，一个事件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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