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手中的木梳上已缠满头发，可她还是一遍遍地梳着自己的头发。
从门口看去，梳妆台上的镜子刚好被她身体挡住。
他想一探女子面容，来到女子的身后。
这时，女子突然回过头。
秋生心一提，差点摔倒。
女子面孔好像笼罩着一团迷雾，无法看清，虽看不到脸，但秋生能感觉到女子的心情，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，有些惋惜，有些害怕，还有解脱。
秋生将目光投向镜子，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在指引着他。
镜面也很模糊，同女子的脸一样，远处看去，只能看到跳动的烛光。
他又走近一些。
他看到了自己，很陌生。
然而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，他依稀能看到，有个黑影正在慢慢靠近。
他想回头，但身体仿佛被固定住，只能看着镜子。
忽然间，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将烛台吹灭，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。
他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。
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，烛光再度亮起。
透过镜子里，他终于能看清那个黑影，此刻已来到他身后。
那是一张惨白无比的脸，嘴巴和眼睛被镂空，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，肩上停着一直黑色猫头鹰。
忽然，猫头鹰的嘴弯成月牙状，似乎在笑。
同时，黑影扬起手中武器，那是一把两头开刃的怪异兵器，像刀，但柄很长。
陈秋生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在停跳的边缘，整个人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，脸上毫无血色。
武器每下落一分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一分。
武器落下的速度似乎很慢，他甚至能数出窗台上的蜡烛燃烧了多久，面前的女子眨了多少次眼，几次风吹过，可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，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。
双脚像是被牢牢地钉在地上，如同一尊雕像。
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声音。
也许这只是个恶作剧，只是一场戏，或者一场梦，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但女子睁圆的双眼和惊愕的神情仿佛在告诉他，事情有多糟糕。
可当那武器悬在头顶的一刻，他忽然有些释然，不再欺骗自己，他知道那个黑影就是索命的判官。
武器落下，他已万念俱灰，突然，白光一闪，一切消失于无形。
他猛然惊醒过来，翻身坐在石床上，看着石洞内跳动的烛光，身上和头上已经微微渗出汗珠。
噩梦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。
无心睡眠，来到洞外，厚厚的云遮住了月光，静谧的夜让他深深着迷。
“喜欢黑夜的人，往往感性大于理性。”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。
“左长老。”秋生回过头，在左衶言面前，他拘束得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。
“小鬼，你怕我作甚，难不成我会吃人不成？”左祌言板着脸，看不出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。
陈秋生不知道如何回答，愣了半天才道：“不敢，只是前辈德高望重，不由让人肃然起敬。”
“你莫要给我给我拍马屁，我最痛恨拍马溜须之人！”
陈秋生尴尬地点头允诺，“长老为何深夜还在外面？”
“这话应该我问你。“左衶言又板起脸，不过马上接道：”年纪大了，有那时间，我宁愿睁着眼。”
然后，气氛又沉静下来，陈秋生想马上逃离这里，但又怕得罪这怪老头，跟老头深夜赏月，这都什么事。
左祌言扫了他一眼，然后望着天空：你知道吗？晚上是修炼太乙心法最好的时间。而这里拥有者如此漫长的黑夜，仿佛是对我们的恩赐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太乙心法讲究借星辰之力为己用，而在夜晚，星辰之力最为澎湃。”
这不是废话，老子早知道了。
但秋生可不敢说出口，连连点头，“嗯，前辈所言极是，你一说，我也发现了，每次入定往往在夜里，比白天更容易进入状态。”
左衶言白了他一眼：“连这点基本常识你都不知道，看来悟性极差啊，牢记这点，对你日后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，来吧。”
“来什么？”陈秋生不解道。
“修炼啊，不然你以为老夫跟你这大半夜的浪费什么时间，话说回来，最近夜里似乎特别冷。”
“前辈，容我问一句，发生了什么？”他实在琢磨不透，为什么门派如此心急。
左衶言长叹一口气道：“与你无关，你就给我安心修炼，就算天塌了也轮不到你来顶。”
陈秋生还想辩解，左衶言接道：“当借助外界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，最终还是回归本源，也就是我们身体内的星辰，也可以说是小乾坤……”
陈秋生没想到传授来得这么突然，这么随意。
“太乙心法分为经、传俩部分，之前在外门学到的那部分是传，是前人对经的解读，共有七种传文，包括《彖》上下篇、《象》上下篇、《文言》、《系辞》上下篇、《说卦》、《杂卦》和《序卦》。”
“为什么不先传授经？”陈秋生疑惑道。
“经的那部分，是太乙经最原始的，就像一画开天地的一，是洪荒师祖留下的智慧，但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生涩，如果没有前期的铺垫直接上手，反而会走很多歪路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只有进了内门，才是真正罗生门门人。
但学习完整心法对他都内力并没有起太大左右，灵台的内力仍如死水一片，期待落空，那种感觉，又回到了入门之前的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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