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
帐内赤裸男女遮被大叫。
搜房,一间,两间,直到这第三间……
“滚!”
帐内男子沉声一吼,一记掌风就将秋启明挥出暖房。
“哎哟!”周围随从被压个正着。
在随从的搀扶下,秋启明打着晃站起。虽然只瞧到了一眼,但也能确定房中人并非他的目标。只是,这江湖人太不知好歹,竟然将他一掌扇出。等他收拾完姓丰的那家伙,就来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莽夫。
“哼!”秋启明怒瞪一眼,脸上旋即堆起傻笑,“还有……谁……谁……呵呵!”
继续,继续,继续捉“奸”。
“近了,近了。”
最里间的暖房里,言律披头散发地跳上床。看着平静如水的如梦,他警惕地双手环胸,“等下,你可别乱来啊。”
什么?如梦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男子。
“我可告诉你,仰慕是可以的,但不能动手动脚。”自恋的言律脱下衣袍,谨慎地来回打量。
仰慕?她躺在下面只得仰,但决无慕!
“哈哈哈!哈哈哈!”撒泼似的大笑自门外传来。
木门被踢开的瞬间,言律除下最后一层衣物钻入暖被,拉下床幔。
幔外装疯卖傻的秋启明垂眼看了看凳上的衣物,嘴角勾出阴笑,终于找到了。
“谁?”帐内一声低吼。
“谁?谁?”秋启明一把拉下床幔,“是……是……”醉语未落,他就已僵住。
怎么可能?!
秋启明看着眼前这人平坦的前胸,目光不甘地来回逡巡。
男的?怎么会是男的?先前他几次试探,几乎可以肯定丰云卿是女子。何况表弟请宫里资深的验身内侍仔细打量过,更笃定了此人女扮男装。怎么会是这样?
言律翻身下床,薄薄的亵裤难掩男性特征。
“看够了?”他拾起凳上的衣物,自顾自穿了起来。衣服上残留的暗香让他锁紧眉梢,妖精啊,连衣服都沾了味道。女人有什么好?为什么师兄和女人欢好?想到这,言律不禁愤愤。他怒瞪石化的众人,冷硬出声,“女人对我而言如同鸡肋。”
床上背身穿衣的如梦脊背一僵,脸颊微微颤动。这家伙也不想想,大放厥词坏的是谁的名声?
“不好了!不好了!”这时,一名侍从慌慌张张闯了进来。
“什么事慌慌张张的?”秋启明的贴身小厮倒摆起了威风。
“天……天……”侍从喘着粗气,指着房梁吼道,“天变了!”
什么?秋启明大步向前,忽地推开木窗,身后一阵抽气声。
“天外飞矢!”
“不祥之兆……”
冷风吹散了秋启明身上浓浓的酒气,他举目远望,星陨处似有红光。
“那是?!”
“王宫走水了……”
王上不会已经……
大逆不道的猜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。
室内忽静,适才言笑晏晏的众人轻轻地挪动脚步,渐渐分为泾渭分明的两列。
天变了,横在朝中的宽广银河却不变。
这岸是烈侯,那岸是荣侯。
大火点亮的不仅仅是暗夜,更点亮了夜空下的储位之争。
日落后,琉璃宫灯一盏接一盏地点起,点点橘光隐约得像雾,宫人的怨念随风潜入夜,飘入墨香殿里。
青王凌准本就不是贪色之君,加之他勤勉非常,一个月里召幸宫妃的次数就更少了,而最近这少得可怜的机会几乎被那位娘娘全部占去。
今夜,又有多少人垂泪到天明?
当下,令宫人魂牵梦萦的君王正端坐在宝椅中,眉眼柔柔地看着床上青丝垂散的丽人。
“爱妃,嫌烫?”凌准瞅了一眼侍女手中的药碗。
“是……”弄墨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,柳眉微蹙。
凌准站起身走到雕花嵌玉的宫床边,接过药碗轻轻一吹。
“来。”他带着浅浅的笑,坐上床沿,“不烫了。”
“王上……”弄墨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形销骨立的君王,极力稳住微颤的双手捧过瓷碗,几近哽咽地缓缓出声,“臣妾,谢主隆恩。”
药汁入口,苦涩的滋味刺激着她的味蕾,更刺伤了她娇软的心。
每日一碗的御赐汤药、数日一次的君王探病,让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眼中钉。
宠冠后宫?皇恩浩荡?
不尽酸楚化为一滴泪,摇摇欲坠地挂在她细密微翘的眼睫上。
其实她明白,每日饮下的是毒不是药。当初她装病试探,如今却病入肺腑。这其中的奥妙,七年前的弄墨或许不懂,而经历过后宫血雨的成妃却心知肚明。
王上,容不得她啊。
泪垂落,与苦汁融为一体。
她喝得极慢,慢得让人以为她在品味着什么人间美味。
十年前她还只是将军府的家养奴才,还只是泼辣爽利的寒族女子。比起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,那时虽然清贫了点儿,但至少她很快乐。白日里,带着小姐读书戏耍;入夜了,哄着小人儿同枕而眠。
那时的她,才是真性情。
而如今……
弄墨喉头微动,咽下一口苦汁。
而如今,她终日困在高墙之内,抬眼只有这一片天空,伸出手揽住的只剩自己。
青王抬起她娇俏的下巴,伸指抹去她唇边的药汁,“爱妃还是那么怕苦。”
“王上……”弄墨嗫嚅道。
如果他眼中的情是真的该多好,可是早在几年前玉簪花开与他携手共游白萼殿时,她就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代替品。
那日,本该是她最春风得意的一天。当王上为她插上一支白玉簪时,她误以为自己是这宫里,不,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。毕竟这样一个雄才大略、英武俊朗的男子,是她向往已久的良人。当时她好似沉在了蜜罐里,满身满心都是甜腻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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