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身怀六甲、体态微丰的美妇在宫娥的搀扶下,慢慢起身,柔柔地看向云卿,“母妃的眼光真好,媳妇儿也很喜欢这位妹妹。”
座上传来一声冷哼,王后挑着柳眉慢慢走下,一把握住云卿的手腕,尖锐的指甲套刺得她有些疼痛,“时候差不多了,去流芳台吧。韩小姐,扶本宫一把。”
“是。”云卿闷闷作答,她一路低着头,毫无欣赏沿途风景的兴致。
“姑姑,今个格外热闹啊。路过朝门的时候,看到各位礼官大人忙成一片。”秦淡浓跟在后面,与弄墨闲聊道,“不知道来了什么大人物,竟把礼官大人急成那样。”
“哦?”弄墨诧异地开口,“今年的乞巧宴不是由王后娘娘亲手操办的吗?礼部怎么会介入?”
王后缓下脚步,瞥了身后一眼,幽幽道:“昨天定侯突然来到云都,礼部忙的是接待他的事。”
“定侯?”华妃的声音略微拔高,“眠州州侯定侯?自前任定侯去后,这是第一次晋见王上吧?”
“嗯,第一次啊。”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,“这位定侯是前任何述的外孙,何定侯一生只得一女,而此女早夭仅留一子。何述便将眠州留给了这唯一的外孙,只不过此人甚是神秘,八年以来从未现身。如今来到云都,究竟是为什么呢?”
《列国志》云:天下盐铁,眠州独占四分。
眠州位于荆青翼三国的交界处,面积约有四个莲州那么大,自震朝灭亡以后就以一个独立的政治地域而存在。眠州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以及丰富的资源,成为了三国外交纵横的关键,也因此眠州州侯分别被荆青翼三国封为平侯、定侯和重侯。而这个显赫的何氏一族却仿佛受到天谴一般,子嗣颇为稀薄。至何述这辈,已是几代单传,而何述一生偏偏只得一女,万般无奈之下才将何家世代经营的眠州交给了外姓。不过这个外姓也很是特别,单是何述的女婿能顶住压力没有入赘,就已经很不可思议。再加上新任定侯八年以来从未露出过庐山真面目,不得不让三国既好奇又惴惴。如今,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,这位神秘的定侯突然出现在云都,他究竟是何打算,又是出于何等政治目的,颇叫人玩味啊。
云卿正暗自想着,就见一个蒙着眼的少女向她撞来。
“哎哟!”少女坐到地上,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,“是哪个奴才……啊,王后娘娘。”她慌忙跪下,叩首道,“臣女刘幻儿见过王后娘娘,见过各位娘娘。”
“刘幻儿?”王后眼眸微寒,斜睨着地上少女,“你是谁家的女儿,怎么那么没规矩!”
“王后娘娘,恕罪。”少女全身颤抖,竟是带了哭腔了。
“娘娘。”一个甜糯的声音传来,只见容若水穿着胭脂色纱裙款款走来,如春风吹过,“臣女容若水见过王后娘娘,见过各位娘娘。”
“若儿啊。”王后眼眸含笑,面容微缓,“来,走近些,让表姨好好看看你。”
手腕上的抓握霎时消失,云卿不露痕迹地退到弄墨身侧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弄墨捏了捏她的掌心,对她眨眼道:“有我在,不要怕。”
这话确实像她的风格,云卿笑着点头。再看向一边,只见各位官宦千金匆匆地聚了过来,齐齐行礼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王后懒懒出声,语调绵长,“是谁想起来在王宫里嬉闹的?”
刚站起来的众女忽地又跪了下去,一些胆小的甚至打起了战。
“娘娘。”容若水慢慢跪下,“都是若儿不懂事,一时兴起怂恿姐妹们嬉戏,要罚您就罚我吧。”跪倒在地的小姐们纷纷惊讶地看着容若水,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激。
王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轻笑一声,“好了,都起来吧,下不为例。”
“谢娘娘开恩。”
容若水扶着跪了许久的刘幻儿慢慢起身,当看到云卿时,芙蓉面绽开微笑,“韩妹妹。”
“容姐姐。”云卿道。
“哟,你们认识?”王后笑眯眯地看着两人。
“是啊,姨妈。”容若水拉着云卿的手,笑得轻快,“我和韩妹妹是在沅婉夫人的婉约社相识的。”
“好啊,真是一对好孩子。”王后斜了华妃一眼,嘴角微微上扬,“若儿啊,你韩妹妹可是头一次进宫,表姨给你个差事,你领着你韩妹妹到处走走看看,带她熟悉一下宫中的环境。”
“是,若儿领命。”
云卿依依不舍地离开弄墨,跟着容若水走去。远处一带碧树,枝叶中殿阁若隐若现。容若水指着流芳台前方的一抹红墙,娇声道:“那边是青宫里最美的一处宫殿,白萼殿。每年到这个时候,那里的玉簪花开得格外美丽。不如,我们去那里走走?”
“那就劳烦容姐姐了。”
“不知妹妹平日里有什么爱好?”
云卿看她一眼,答道:“月下为人疏懒,没事的时候躺在竹榻上看看书,这便是最大的爱好了。”
“哦?”容若水温和道,“这倒和我有几分相像,妹妹可读过《女经》?”
云卿嘴角一抽,“月下不才,没有读过。”
“没有?”容若水有些惊讶,随后看着她意味深长道,“那姐姐送你一本,可好?”
赠《女经》?这本是长辈教导小辈,抑或是同侍一夫的妻妾之间才可以做的事情。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么会乱了规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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